“一条崎岖的小路,
一行无声的脚步,
留下个背影给后人的眼睛,
留下个路标做人的归宿,
路啊路,
曲曲折折反反复复,
啊,是路塑造了你,
还是你创造了路?”
这是西藏墨脱县背崩乡上海印钞厂希望小学的门巴族孩子们满怀深情地为他们无比敬重的一位老人演唱的颂歌,这位老人就是为筹建这所希望小学呕心沥血的原上海印钞厂副厂长陈正。
1998年9月1日,墨脱县背崩乡上海印钞厂希望小学举行开学典礼。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这所刚刚落成的小学上空冉冉升起。这是在中国版图上唯一不通汽车、其面积相当于半个浙江省的墨脱县境内有史以来的第二所完全小学。当身披雪白哈达的陈正,看到曾经失学的儿童们列着整齐的队伍向国旗敬礼时,他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为了筹建这所小学,托起墨脱明天的希望,他甘冒风险,三次不远万里自费赴藏,把一个老共产党员理想的脚印留在了海拔6000米的嘎龙大雪山的雪峰上。
陈正早年毕业于东英大学,1946年参加革命,1982年离休,今年79岁。1993年,他第一次来到西藏。他说:“离休后云游祖国,本想就此度过余生。没想跑到西藏,发现了新的活法。”在林芝地区,他看到几个孩子背着沉甸甸的竹篓翻越雪山前来上学,一打听,他们是从墨脱县赶来的学生。藏胞告诉他,墨脱地处雅鲁藏布江畔世界第一大峡谷之侧,是全国最贫困的地区之一。全县有9000多人,适龄儿童入学率仅为20%,只在县城有一所完全小学。不少孩子读完小学三年级后,为再继续求学,就必须爬五天的山,赶在封山之前来到林芝。
陈正的心灵被强烈地震撼了。“我该为西藏做点什么,特别是该为墨脱的孩子们做点什么?最好的办法是在墨脱办一所希望小学。”于是,在返回上海后,他以最快的速度草拟了一份计划,并向上海印钞厂党委汇报。他决定拿出自己2万元积蓄,作为在墨脱筹建一所希望小学的第一笔资金。
如果说陈正第一次进藏是“考察”,那么,他决定再次入藏就是要将设想付诸行动。此事引来了不少人的忧虑。他的亲属尤为担心:“你捐款捐物办希望小学,我们支持,但进藏办学是你七十多岁的人可以办的吗?”他说:“墨脱的孩子对文化知识的期盼最殷切,比起其他地区,在这里办学可能要困难百倍,但其意义要深远百倍,为这百倍的意义就要挑战这百倍的困难。”1996年5月,陈正第二次踏上了进藏的征程。为了省钱,他坐火车、搭汽车赴林芝。这次进藏,他走了整整一个月。当陈正在林芝县洽谈筹建学校事项时,他才发现困难远比原来预料的大得多。从林芝进墨脱没有公路,必须花四天时间翻越海拔4000多米的多雄拉雪山,还要穿过泥石流多发的乱石滩和荒无人烟的原始森林。一包水泥,在上海只卖几十元,而将它背进墨脱,要卖1000元。因此,同样建一所希望小学,在别处只需几万元,而这里的预算是86万元。他向上海印钞厂党委汇报这一情况后,得到了全厂上下全力支持。全体职工纷纷踊跃捐资,共集资35万元,厂里出资25万元。与此同时,当地教委出资10万元,墨脱县以“以工代资”方式出资16万元。于是,上海印钞厂与西藏有关方面达成了在墨脱捐资助学的协议。此后,上海印钞厂与团市委上海市青少年发展基金会正式签署在墨脱县背崩乡建立希望小学的捐资协议。
陈正深知,要把协议、蓝图化为现实,还有很长的一段路。他谢绝一切善意的劝告、挽留,决定第三次赴藏,并亲自走进墨脱,督促学校的建造。出发前,他做了充分的准备工作。他到上海回民中学提出插班学藏语。为适应西藏高原严酷的自然环境,他每天早起勤练登山操,晚上甚至支起帐篷睡在天井里。临行前,他郑重地预缴了一年的党费,祭扫了父母的墓地,他对老战友说:“墨脱”在藏语中的意思是“美丽的莲花”,世界第一大峡谷就在那里,真有万一,死有何憾?何处青山不埋人。
1997年9月,陈正又一次进藏,并向墨脱进发。有人称从林芝到墨脱这条路是“与死亡同路,与虫蚤同眠,与野兽同舞”。在经历了两次失败之后,直到第二年的6月,这位78岁的坚强老人历时5天,走过了被当地人喻为“妖怪的舌头、魔鬼的肠子”一样的山道,终于抵达墨脱。
在墨脱,陈正一刻不闲地多方奔走,全力督促希望小学的建设。他对工程建设质量要求极为严格,施工人员稍有不当,就会遭到他的严厉批评。他发现学校的一些附属设施不完善,立即要求工程负责人改正,并为此徒步八、九个小时去找县长。他说:“为了孩子们的安全,为了他们的明天,我们不能有一丝一毫的马虎。”
墨脱县领导在这所希望小学的开学典礼上深情地说:“陈正给这里带来的不仅仅是一座希望小学,他同时带来了上海人民的殷殷爱心,带来了墨脱明天的希望。”
国家民委授予陈正“民族团结进步模范个人”荣誉称号。